那是很久以前發生的事情了。
究竟有多久已經無從考證,確定的事那幢被稱作「妖怪公寓」的房子已經存在,而龍先生──大家都這麼稱呼他的──那時看起來年輕了些。
那一夜有一點雨,沒有月亮,但是骨董商人仍是坐在窄廊喝著日本酒,賞著陰鬱沉默的天空,深灰藍色的天空,要下雨似的。
骨董商人對於這樣的天色似乎很滿意,勾起了優雅傲然的笑。
──這麼想起來,他似乎有一陣子沒有回來了?
這麼想著的骨董商人又喝乾了小酒杯裡的酒,有點灼熱、並且甘甜。
窄廊發出了細微「吱嘎」的聲響,骨董商人不用抬頭就知道那個上一刻他才想起的人正款款走來的模樣。
那一夜他喝了酒,帶著一絲絲光聞就能醉人的酒香。
「好久不見了,骨董商人。」帶著慵懶笑意的俊美男子難得地穿著深色的浴衣,落落大方地就在古董商人旁坐了下來。
骨董商人灰色的眼只是輕輕瞥了一眼,隨即一愣──那個他熟悉的男人,現在正露出前所未見的狂亂艷色,彷彿脫韁的野馬。
……心情不好?
骨董商人來由不明的猜測,直覺認為這個骨子裡狂傲自信不輸他的男人,此刻的心情一定糟到不行,深海般暗藍的瞳眸比起往常更多了一些無奈、焦躁。
然後龍先生悠然舉起手腕,用一種極為優雅的姿態替骨董商人的酒杯裡斟滿了酒。
什麼話也沒有說。
舉起自己的酒杯放到唇邊,一飲而盡。
再放下的時候,宛若計算好的甘醇美酒從唇角滑落,龍先生偏了偏眸,晶鑚般墨藍色的瞳閃著一種異色的光,銳利而勾魂。
抬眸,對上了灰色熱烈的眼──不需要再更多交談,骨董商人傾身,吻上那絲寂寞的醇酒。
灰色瞳眸望進墨藍色的,融成一片溫和的、天空的顏色。
舌與舌相纏時,有一種近似於愛戀的溫度。
分開時兩人間牽出銀絲,龍先生上翹的唇勾起更深的弧度,再一次回味方才的溫度。
在第一滴雨落下之前,他們瞭然地對望進彼此眼中。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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