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個剛吃過午飯的涼爽下午,吳邪跟悶油瓶老樣子地窩在沙發上,張起靈在做什麼不用多說明了,而吳邪則百無聊賴地在看電視,正巧轉到前陣子很流行的命理節目。
自然地,張起靈不會記得自己的生日是哪時候,沒有生辰八字,當然也算不出什麼星座星盤、紫微斗數命盤。吳家小老闆慎重地想過這個問題,結論是,無論那悶油瓶星盤、八字、紫微斗數什麼什麼什麼的長成什麼樣子,一定都顯示這個人:悶。
照這種說法,不用星盤吳邪也早就知道了,於是這些東西也就不那麼重要了,他覺得忘記自己的生日有點遺憾,但對於曾經什麼都記不住的張起靈而言,似乎微不足道。
說到這個,吳邪回想了一下,好像自從脫離了學生時代就沒有特別在意生日這種事情了。自己的生日今年似乎已經不小心過了……這難道是不想面對年年增加的年齡才下意識逃避的嗎?
年齡呀……想到這個,吳邪也不免有點失落--那個強到不行的男人說不定很在意吧?忘記生日、忘記年齡、忘記自己活過的歲月。
該怎麼說呢?
人在戀愛的時候實在很容易過度浪漫,能變成詩人、哲學家、影帝……,然後在某些事情上記性會變得特別好,本來沒留心的事情,現在都一一寫在月事曆上,然後再一併謄寫到自己的小冊子或是日記本裡,吳邪不知不覺變成一個喜歡紀錄任何事的人,就像是要連張起靈的份也一起記下來。
後來細細一數才發現他連第一次遇到悶油瓶、第一次和悶油瓶一起下斗、第一次和他一起吃飯(在下斗的不算)……
還有住在一起的第一天。
住在一起之後,更多更多的第一次,吳邪對自己如此詳盡的記載感到十分汗顏,同時有種甜蜜的感覺。
最近吳邪突然很想要過生日--和悶油瓶一起。
接近衝動地,吳邪開口問:「小哥,我們來過生日好不好?」
「……」悶油瓶沒有回答他,只是把目光放到他的身上,淡定的,過了幾秒--或許是幾分鐘--受不了吳邪如大型犬一般的真誠的目光,才開口:「我不記得。」沒有起伏的聲調。
吳邪有些害羞,看著張起靈墨黑的瞳孔,覺得心跳得很快,說:「我想過我們的生日,一起活著、生活在一起的日子。」這種接近噁心情話的話,一個大爺們如果是對一個少女說就罷了,偏偏吳邪是跟一個似乎比自己還要強的男人說這種話。
然後他看到那雙淡然素淨的黑暗中,透出了光,些微的。
看到這種反應,吳邪什麼都認了。要他說多少說不出口的噁心情話他都願意。
「生日該做什麼?」
「一起去哪裡玩,然後吃吃蛋糕呀、許願,嗯、可能要喝點香檳……」吳邪不否認他聽到這句代表著「答應」的句子心中有多亢奮,以致於沒有注意悶油瓶靠近自己--也可能是早就習慣這種距離--自顧自興奮地說著,直到周身都壟罩了陰影,鼻腔能聞到的只有悶油瓶身上的味道還沒有反應過來,只覺得不知道為什麼悶油瓶要靠這麼近,呆呆地問:「蛋糕小哥你比較喜歡草莓、巧克力還是咖啡?」
悶油瓶瞇起眼,顯得有些猴急的唇湊進吳邪的頸子,呢喃一般地說:「都好。」
吳邪覺得有點癢,「噯、怎麼了?」一句話沒說完,就被吻住了。
雙唇廝磨,是個甜膩得像是永遠不會分開的吻,換氣的零碎時間吳邪聽到悶油瓶夢囈一般的低沉嗓音反覆說著:「怎樣都好,吳邪,怎樣都好……」
吳邪笑了,帶著點想要喜極而泣的、心中說不出來的激動,於是他主動環住悶油瓶的背,也不管現在日正當中,像是被催眠一般,也覺得只要是張起靈,怎樣都好。
「小哥,生日快樂。」
「吳邪,生日快樂。」
隔天,吳邪扶著腰,在月曆上面的某一格寫上:「第一次一起過生日」。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