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像悶油瓶這種不太在乎三餐究竟是什麼內容的人,都察覺到事有蹊蹺。
吳邪打小就是家裡人寵著護著的少爺,自己做菜這檔子事情還是出來住了之後,住的地方有廚房、鍋碗瓢盆一樣不缺,才漸漸看了食譜學會的,在這之前他一個大男人連花椰菜「生前」什麼模樣都有些陌生……
話說回來,這一陣子吳邪的廚藝算是突飛猛進,這可真是託了那個悶油瓶的福。
畢竟悶油瓶大爺在斗以外的地方的能力,特別是把自己好好打理好的能力,簡直不堪一提──誰來告訴我為什麼冰箱裡什麼都有,再不濟都有方便麵,大爺他還是要去吃壓縮餅乾?
悶油瓶只淡淡說了句「沒熱水」,吳邪就整個脫力了,這世界上只有無煙爐可以燒熱水嗎?揪著悶油瓶告訴他瓦斯爐的用法……二十年前還沒有瓦斯爐是吧啊啊啊啊──
但,這悶老爺平時還是一貫四體不勤、五穀不分地坐在沙發上等著吳邪餵養。
至於這蹊蹺到底是什麼呢?
根據悶油瓶的統計,一個禮拜七天、一天三餐,扣除掉因為各種因素睡過頭而來不及吃的早餐或者是偶爾為之的外食,一個禮拜大約有十頓飯是吳邪親自下廚的,而在這其中,大約有六到八次的機率是吃咖哩。
倒也不是吃咖哩不好,只是吃這麼多總是會覺得不對勁。
咖哩的內容有的時候是雞肉有的時候是豬肉,會加上花椰菜、馬鈴薯,偶爾也會加蘋果或香蕉這種從電視上的料理節目看到的神奇搭配,還有被搗得很爛、幾乎看不到的洋蔥和紅蘿蔔,據說是因為這樣比較容易入味──不過悶油瓶知道,是因為吳邪不喜歡這兩種食物大塊大塊地進入口中的感覺。
有時候吳邪還會忘記自己前一天煮的咖哩還有剩下,等到發現的時候為時已晚,就只好把剩下的一起煮──反正吃起來也不會差太多嘛!而且放過一個晚上的咖哩不是說更好吃?吳小爺總是這樣安慰自己。
而這天的晚上剛好又是……「咖哩?」悶油瓶看了眼桌上,一整鍋的咖哩加一碟炸的柳葉魚。
吳邪替悶油瓶添了一大碗白飯,放在他眼前,又遞了湯瓢給他。
悶油瓶不發一語──平常也不發一語就是了──地盛起一些淋在熱呼呼的白飯上,拿起筷子的動作頓了頓,抬頭看著等他用完,接過手去盛咖哩一臉高興的臉,終於還是問了:「為什麼我們這麼常吃咖哩?」
小老闆震了一下,一臉訝異地抬頭,大概是沒有料到悶油瓶會這樣問──或者說,大概沒有想到悶油瓶會發現這件事情。
吳小爺強裝鎮定地把咖哩淋在飯上──比平常多了許多,大概是手抖?
「咱?不喜歡咖哩?」吳邪帶有點怯生生地語氣問,臉上的表情像是小孩子做錯事模樣的委屈。
悶油瓶搖了搖頭,表示不是不喜歡。
隔了一陣子,大概是悶油瓶靜靜地吃完整碗的咖哩之後,吳邪才弱弱地解釋:「那個啥……電視說,多吃咖哩可以預防老年癡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