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劍說,劍子是甜的。
像西村口老伯賣的糖葫蘆、像東家大嬸做的烤蘋果也很像每天鎮上的市集都會出現的小白賣的麥芽糖……
不過最相近的一種甜,應該是喝茶時,回甘的滋味。
龍宿說,劍子是酸的。
像沒熟成的橙子、像上次穆仙鳳帶回來的話梅子。
不過最相近的那種酸,應該就是寒酸──呃,或許也可以是茶水的酸味。
不管是那種說法,都讓劍子本人在聽到時候出無奈的笑。
記得那天是在疏樓,三個人都在,道者笑吟吟地位兩個難得聚在一塊的人倒茶,嘴裡講的是無關痛癢的寒暄。
儒者冷然琥珀色的眼瞳裡此時只有暖暖的笑意,以扇遮面。
佛者也是,細長的鳳眼鋪著全然單純的幸福。
幾年前的事情了。
過了幾年後,劍子再想起這件事,依然是無奈的笑了笑,然後有些出神地看著自己剛接回來的斷臂,怔然。
想起他那離開好一陣子的朋友恩人在離開前還喃喃唸著:「少時聽琴樓台上,引觴歌嘯倦疏狂;不信江湖催人老,皇圖笑談逐塵浪。」哼著明明是輕快,聽入耳卻是極端哀傷的「笑夢風塵」──記得好久以前藥師也唱過,但那是時五分愜意、五分逍遙。
江湖不催人老。那,江湖會老嗎?
手中泡著熟悉的茶,手的動作有點遲鈍,移動得有些困難──果然,江湖不留人了。
自嘲地笑了笑,端起茶壺要為自己到杯新茶……
突如其來地,有隻手覆上自己的,然後又有另一隻手覆上,暖暖的。
江湖老不老,干我何事?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