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進入了梅雨季,又濕又冷得季節,雨的大小很尷尬,是那種不撐傘會被打溼、撐了傘又覺得自己小題大作的季節,得要連續好幾天。
吳邪整天就在店裡忙東忙西,悶油瓶也幫著被吳邪指使。
「梅雨季簡直就是骨董商的敵人,多虧有小哥你幫忙呀。」吳邪攤在椅子上,對著悶油瓶笑了笑:「每年都得為了這段期間做足準備,不然可就虧大了,那些木頭呀、畫軸呀,一旦潮溼各個都脆弱地像冰晶一樣。」
說完也沒指望悶油瓶會回應他的話,白天的悶油瓶看起來總是一副沒睡飽的模樣──就像吳邪第一次和他一起踏上倒斗的旅程時給他的印象一樣,至今他們雖然都改變了、關係也改變了──但他始終覺得他沒有睡飽。
吳邪枕著椅背看著張起靈出神。
「老闆,東西都收好了!」僱用來的小夥子屁顛屁顛地跑過來,很像某種想要討獎勵的小型犬。
「嗯。」吳邪模仿著悶油瓶的語氣「嗯」了聲,被自己不倫不類的冷漠聲線弄笑了,才說:「王盟你個小子,今天這麼勤快肯定有鬼。」
「嘿嘿。」王盟也不跟老闆客氣,有所圖地笑了幾聲,眼巴巴地瞅著吳邪,像是吳邪臉上會開出一朵花似的。
「好啦,今天也累了,你先回去唄,我們等等走的時候會帶上門的。」吳邪揮了揮手,心中好氣又好笑,自己雇的個這種上不了臺面的夥計……當然,雖然悶油瓶襯頭多了,但吳邪總是私心地不希望別人有機會可以纏著悶油瓶問東問西的。
可以解釋成占有慾的心情……吧?
往年都很鬱悶的梅雨季,今年因為有了悶油瓶,好像外頭的景色也跟著浪漫了起來──吳邪很富少女情懷地這麼想。
那天的晚上,吳邪和張起靈窩在床上,吳邪看他的書,悶油瓶則是從碗飯就一個樣,從飯桌移到沙發、洗了個澡、再移到床上,大概都是現在的這副表情。
吳邪已經很習慣這樣的氣氛了──要說是享受這樣的氣氛也不為過。
「小哥,要睡了嗎?」吳邪把書和眼鏡一併放到床頭櫃上,把棉被往自己和悶油瓶身上拉好,一副下一秒就可以立刻進入睡面狀態的姿勢。
「今天電視上說,睡前不適合看書。」悶油瓶突如其來地開口,沒理會吳邪不解的歪了歪頭,繼續說:「容易做惡夢。」
「咦?是這樣嗎?」吳邪愣了愣,又問:「我們今天不是一起看的電視?我怎麼沒印象?」吳邪幾乎是反射性無條件相信悶油瓶,但還是提出了質疑,卻沒想到自己經常睡前看書,還是睡得美美的……
「煮飯。」意思大概是那個新聞是在吳邪煮飯的時候看到的吧?這時悶油瓶的臉認真到不能再認真,下一秒吳邪感覺到一陣天旋地轉,自己就被悶油瓶壓在床上,就聽悶油瓶一句:「所以我幫你消除惡夢。」
夜晚的張起靈,生龍活虎。